当今中国书坛百花齐放,古典主义、现代派、学院派、流行书风……你方唱罢我登场,这是中国书法史上的又一个繁荣时期。这其中,与扬州渊源甚深、曾在扬州工作生活过的中国美院书法博导王冬龄是一位现代派书法的开拓者。
作为林散之、陆维钊、沙孟海等诸位20世纪书法大师的弟子,在当代书法界,王冬龄最近掀起的波澜是其在中国美术馆举办的第三次个人书法展。个展中的《老子·五千言》,是王冬龄特意按照美术馆的展览空间和视觉要求,在高4.96米、宽37.5米的巨幅宣纸上创作的,堪称书法史上篇幅最大的狂草佳作。《老子·五千言》以前300字每字2尺左右与后面完整的五千言形成对比。每个巨型字都极力开张,外形完整,内部空间开阔。或欹或正,或放或收,或密或疏。密者紧锣密鼓,笔画挤压,并成块面;疏者则轻轻掠过,笔画空灵,状若线条。《老子·五千言》成为中国现代书法史上具有重要意义的一件作品,可以这么说,其将中国传统书法由书斋时代进入到了展厅时代。
说起王冬龄,与我颇有渊源。我们既是大学校友,书法又同出于尉天池老师门下。当然,他是尉天池老师最喜爱的学生之一。记得1967年夏秋,正是中国传统书法经历磨难的时候,尉天
池老师却带着王冬龄去拜谒林散之先生。林散老在仔细审视王冬龄奉上的习作后,指着一副行书对联说:“有才气!”林散老的肯定,对王冬龄此后走上书法艺术之路的信心和决心无疑产生了重要的影响。
有缘千里来相会。1968年4月,王冬龄从南京师范学院美术系毕业后,被分配到扬州地区工作,其间,曾在扬州印刷厂进修过黑白稿的设计。巧的是,王冬龄竟因此与林散之的二女儿林荇若成了同事,而此时,林散老正生活在林荇若的家中。于是,王冬龄成了林散老家的常客。一年半后,王冬龄幸运地成了林散老的学生和助手。他每天早餐后准时到林散老家“上班”,磨墨牵纸。林散老上午一般要写七八张六尺四开的书法作品,高兴时也会写到十一二张。三个月里,林散老从用笔、用水、用墨到结构章法、意境风韵等方面对王冬龄进行了详细讲解,王冬龄也是如饥似渴、受益终生。
一次,著名书法家费新我寄来一封信,请林散老参加西冷书画社“鲁迅诗词书法展”。林散老当即就要王冬龄也创作一幅,和他的作品一同寄往杭州参展。面对这千载难逢的好机会,王冬龄开始用《礼器碑》的笔法写了鲁迅的七绝《无题》。林散老看后,二话没说,拿了一张六尺四开的纸当场给他示范了李白的《下江陵》,这是一张参有《张迁》和《礼器》风格的隶书作品。王冬龄拿回去仔细琢磨了一夜后,重新写了一张《无题》,与林散老的作品一道寄往杭州参加了书法展。日后王冬龄每每说起此事,还深感到他有今天的书法成就,林散老的言传身教使他得益许多,而林散老的教诲:“虚名易得,实学难求。”更是至今难忘。
不可否认,王冬龄之所以能够成为一位现代书法大家,其中因素很多,这里就包括上世纪八十年代末的那次美国西行之旅。1989年,王冬龄应美国明尼苏达大学之邀赴美讲授中国书法,从而有机会游历了美国许多城市,结交了多位西方现代派、后现代派的艺术家。西方现代、后现代艺术的艺术创作理念对他产生了极为深刻的影响。正是三年的欧风美雨洗礼,使王冬龄萌生将静态型书法发展为运动型书法的创作理念,并以此为契机在现代书法领域开拓出了一片属于自己的新天地。 马家鼎/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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